［billdip］《虚实镜面》04
04
迪普醒过来查看手表发现还是半夜三点，但是他再也睡不着了，没有半点困意。
他想大概是咖啡因摄入太多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，迪普觉得时间在这里显得特别冗长。
他用手托着脸坐立起来，对着安静的屋子发了会呆。对面的bill还在睡觉，他现在只能委屈自己缩成一团挤着梅宝那张床睡。
这情形还蛮好笑的，迪普忍不住凑过去看看一个180高的人怎么把自己塞进这张小床里的。梅宝那张床上堆满了各种诡异的娃娃，发卡和糖果。bill就像被包裹一个梦幻甜美的公主梦里。
bill保持着婴儿的睡姿，两手裸露在外挨着脑袋。
安安静静不说话的bill可爱多了。迪普想道。
然后他又凑近了些，打量着对方的睡脸。bill有着迪普羡慕的成熟五官，深邃的轮廓埋在一片阴影里，垂落的长睫毛像两片轻薄的羽毛，抿在一块的嘴唇微微往上翘。
他真的随时随地都保持着笑容。
迪普盯着看了好一会儿，感受到来自上方的视线，bill忽地睁开了眼。
那只眼睛在昏暗的阁楼里闪耀着光芒，bill咧嘴笑着，伸手将迪普拉到自己的身上。
“pine tree，为何不再凑近些看呢。”bill特殊的电音在他耳畔低吟道。
迪普窘迫地涨红了脸，说话也结巴起来。“我，我只是有些无聊……你，你千万别误会！”他想赶紧离开bill的身上，却被对方紧紧搂在怀中。
隔着红色衬衣，迪普感受到bill宽大微凉的掌心，顺着他的腰身一路轻抚向上，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袭遍了迪普的全身。
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安静交汇，迪普紧张地喘息起来，他等待着bill的话语打破这怪异的氛围。
bill停止了抚摸的动作，转而用纤长的手指在迪普的背脊上比划着什么。
迪普终于忍不住问道“bill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bill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“我在你的背上画了个我！酷吧！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迪普无言以对。
有时候他觉得bill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，就连湮灭之日里干的也尽是些青春期中二病男孩臆想的事情。
区别只在于bill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变成了现实。
“你真无聊，bill。”迪普冷淡地回了一句，然后离开了他的身上。
bill起身拉住他的手，“嗨！Kid，我觉得你太严肃了。你从来不懂得享受作为一个孩子的乐趣，总是抱着那几本日记做研究该是你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做的事情吗？”
“别来管我怎么做，bill。在这里你已经干涉不到我的生活了。”
bill将他的身体扳正，然后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。“Kid，Eyes on me。有件事你一直没有意识到，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你和我。没有时刻需要你照顾情绪的姐姐，也没有史坦利．派恩斯那些永远干不完的活计，更没有需要你解决的神秘事件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 pine tree，你何不学着放下不必要的事情，和我在一起享受段快乐的时光呢。”
“你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关在这里。”
“当你被关在另一个地方上亿年的时候你也不会介意这几天了。”
“哇噢……那你活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宇宙的起源是什么，人类为何而存在……除了你之外还存在别的神明吗？你是被谁创造出来的？”
“等等，Kid。我们刚刚说什么来着？”bill阻止了他继续追问自己。
迪普沮丧着脸。他是多么想知道关于这个宇宙的一切。明明眼前就有个这样的人，却不肯告诉他。
“别再怂拉着那张脸了，pine tree。你姐姐形容你像个旧袜子真是一点没错，你看看你额头上的皱纹。”bill扒开他额前的刘海，试图用手指抹平那些细微的皱褶。
“Ok Ok，我今天就不瞎折腾那几本笔记了。快别这样碰我了，总觉得怪怪的……”迪普的脸颊微微红着。
bill笑着松开了手。他觉得迪普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。
“pine tree，想去找点乐子吗？”bill朝他眨了眨眼。
“去哪？”迪普脑子里想的尽是森林深处传来的野兽低吼。
“把你脑中的冒险故事收一收，我们要去的是酒吧。”
“What！！可是我还未成年哎！”
“在这里又没有人会管你是否成年。”
“倒也是。”迪普心想，从这出去以后他就有可以和同龄人炫耀的事情了。迪普的表情傻地可爱。
bill让迪普在小屋门外等候，过了会儿他开着那张湮灭之日变出的炫酷跑车出现在迪普面前。车上还放着他无法欣赏的电子摇滚。
“pine tree。来见见我的老伙计，没想到这个世界里居然还能找到它。”
“oh……”迪普不情愿地上了车。车窗上挂着两颗牙齿，拉竿是一个奇怪的人头。
bill加大马力，瞬间就冲过了酒吧所在的位置。
“bill，你开过了。”迪普提醒他。
“pine tree，你一定没和朋友兜过风吧。别担心，我们逛两圈再开过去。”
噢……天啊！车速快得他要吐了。
迪普感受到两旁呼啸而过的风声，吵杂的电子音乐里，bill断断续续和他说着话，他都听不太清，他侧着脸望着车外面，小镇的景象在他眼前倒退。
塌陷的废墟，破旧的超市，和隐约闪耀的星火。所有这一切都像是夜幕里的流星，被拋向遥远漆黑的天际。
只有身边一抹金黄，在他的视线里鲜明地存在着。
